摘要：教学案例是教师将教育理论和教学实践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内中间环节，是促进教师专业发展的实践力量，同时也是有效提升教师专业素质的重要方式。在教学案例写作过程中，教师既是实践者，也是学习者和研究者。从研究成果的表述形式来看，教师进行教学案例写作时，主要应该注意以下几点：找准切入点（主题），不拘泥于格式，写清楚细节，注重案例分析与反思。
关键词：教学案例；教师专业发展；实践智慧；经验学习圈理论
为什么有教师认为教学是年复一年的机械重复工作？原因之一就是这部分教师在平时的学校教育生活中缺少观察教育事实，缺乏思考教育问题，缺少交流教育认识。我们知道，教师的成长是伴随着一个个具体的教育教学问题的提出与解决而不断地得到实现的，它是一个循序渐进的累积过程。有学者曾指出，“针对提出的问题，通过理论基础知识的运用和实验验证，一般情况下是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1]。换句话说，教师解决教育教学问题需要理论知识与实践智慧的支撑，而撰写教学案例不仅是教师将教育理论和教学实践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中间环节，而且也是一项“老、中、青”教师皆宜的教育研究活动。这项活动是促进教师专业发展的实践力量，同时也是有效提升教师专业素质的重要方式。
一、什么是教学案例
“案例”一词最早出现在医学界和法学界，其英文名称为“case”，可引申为“具有典型意义和普遍意义的事件”。一般的教学案例可以理解为：含有问题或疑难情境的真实发生的典型性教学事件，或者是为了突出一个主题而截取的教学行为片断。本文所讨论的带有教育研究性质的教学案例，不仅包含着具备特定要求的事件（或判断），还包含着对所记录事件（或判断）的深入分析与理论升华。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教学设计、教学实录、教学叙事和教学反思等既不等同于教学案例，也不属于教学案例范畴，尽管它们与教学案例之间可以说具有一定的“亲缘”关系。目前，一些公开发表的学科教学设计类文章，有些是作者在一次或多次课堂教学实践的基础上，再经过修改完善后的成果，有些则可能仅仅是作者的臆想或杜撰。事实上，教学案例必须是已经发生的事件，或者说，只有真实的、已经发生过的事件才更具有行动研究价值，才更具案例分析的意义。一些优秀的教学案例往往包含着精彩的故事情节“冲突”，而这些都只能是在真实的教学实践中“生成”的。教学叙事、教学实录或带点评的教学实录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教学案例，因为它们既过于笼统、全面，又缺乏从具体到抽象、从分析现象到认识本质的案例研究思路。教学案例与教学反思的区别在于，前者必须更突出案例，教师的分析与反思必须紧密围绕案例，从而体现出教师的教学实践智慧。
此外，我们经常在期刊上看到的类似于《基于XX理论的XX学科教学——以XX章节为例》、《XX理论（思想）在XX学科教学中的运用——以XX一课为例》和《XX学科教学中微课的开发与实践——以XX一课为例》等文章，基本上都是介绍某种教学方式或思想的尝试，其聚焦点不在“案例”，所以这类研究也不属于对教学案例的探讨。
撰写教学案例，对作者来说，是一种教学反思过程，是一种知识积淀过程，同时也是一种实践提炼过程，能在日后为他们更好地处理类似问题夯实基础。对读者而言，教学案例往往能为他们介绍一种经验、提供一种借鉴、启发一种思路，或者能引发他们对教育教学问题产生更深层次的思考。教师撰写教学案例的关键就是要记录（记叙）案例的过程、情节、细节以及语言上的“你来我往”、思维上的碰撞激发，要体现客观性、典型性、实用性、创新性，还要在叙事案例的过程中有一定的理论升华。教学案例的组成要素一般包括主题、背景、问题与故事、解决方法或拟解决方法、分析与反思、总结等（但也可不必拘泥于所谓“形式”）。教学案例的关注点可以是一整堂课、一个章节、一个片断、一个问题（或是相关联的几个片断、问题，但不宜过多）。具体案例，既可以是成功的案例，也可以是失败的案例；可以是针对研究主题有所准备的，也可以是“无意间”引发思考的；可以是自己的，也可以是别人的；可以是对一个单独事件进行记载，也可以是对一系列相关事件进行的连续性、追踪性的记载。
二、为什么要重视教学案例
教师需要一种方式来引导自己提炼教学经验，完成自我反思过程，形成新的知识与见解，以更好地实现专业发展。[2]教学案例是行动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教师立足实践、立足课堂进行校本研究的基础，是促使理论与实践相沟通、相融合的最优方式。因此说，教学案例是促进教师专业发展的利器。
在教学案例写作过程中，教师既是实践者，也是学习者和研究者。美国社会心理学家大卫•库伯认为：“知识的获取源于对经验的升华和理论化”。他提出的“经验学习圈理论”，对教师的案例反思和专业成长具有一定的指导作用。大卫•库伯认为经验学习过程（经验转化为知识）是由四个适应性学习阶段构成的环形结构，即“具体经验——观察分析——抽象的重新概括——积极的验证”四个阶段，人们的知识就是在这四个过程的循环中实现增长。在教师的专业成长中，上述的“观察分析”环节是教师在事后对已经历的教学事件加以思考，需要他们批判性地看待自身的教学活动，从而诊断出教学问题的根源所在；上述的“抽象的重新概括”环节需要教师在观察分析的基础上，站在更高角度和层面上去理解教学问题，必须达到能理解所观察的内容的程度，并且能吸收它们使之成为合乎逻辑的概念；而到了“积极的验证”这一环节，教师要在教育理论的辅助下，验证这些概念并将它们运用到提出策略、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去。如果教师在验证行动中发现了新的问题，那么这样的经验学习循环过程又有了新的起点。
与“经验学习圈理论”后三个环节相对应，教师进行教学案例研究应该包括这样三个关键因素：研究者（教师）要有敏锐的眼光和洞察力，善于捕捉信息、获取案例素材，善于从教育教学实践中发现问题；研究者（教师）要有独到的思考，通过事件呈现要能够提出自己的看法，从中提炼一个具有代表性的主题；研究者（教师）要有一定的教育理论功底和较强的思辨能力（这决定着案例分析的深度），只有在联系教育理论的基础上，对教学问题不断进行思辨和分析，才能从中抽取问题的本质，提出可行的问题解决策略，并可将之运用于新的类似的教学实践。[3]
可见，撰写教学案例是教师进行教学反思的外在表现形式，具有“转化”的功效，能引导教师在教育教学实践中用心去发现问题、养成问题意识，有意识地去观察和审视自己的教育教学行为，从而改善自己的思维结构，建构个人知识体系，生成教学智慧。
三、如何撰写教学案例
许多教师认同反思对于教学的重要性，但往往不知从何下手；也有资深的教师认为，教师反思需要从对一个教学事件的描述上升到对一类教学问题的归纳和总结，这对于一线教师来说是比较困难的。下面，笔者先介绍两个“如何撰写教学案例”的示例，然后就教学案例写作提出若干建议。
【例文分析1】李萍老师《小组合作学习函数》一文（高中数学教学案例，约2000字），除去开头和结尾（案例反思）部分各用200多字来介绍背景与总结升华，文章大部分篇幅是从“学案引导，自学自研”、“互学互研，跌入‘陷阱’”和“深学深研，辨析矫正”三个步骤（各步骤具体内容字体均以楷书呈现）来介绍所谓“三学三研”的教学过程，并且在每一步骤之后就其设计意图作了简单阐释。
【例文分析2】向莉老师《判断理由到底该怎么写》一文（高中地理教学案例，约3000字），分“问题导向”、“情境再现”和“分析与反思”三部分。文章开头200字左右的“问题导向”类似于“背景介绍”，“情境再现”以约60%的篇幅（包括三幅地图）呈现围绕一次模拟考试中的一道综合分析题的小题，由一位学生的发问引出了教师与几位学生之间的对话探讨（期间教师还引入了网络上对相关问题的分析材料），最后师生各自获得了启示。作者在“分析与反思”部分又从“掌握识图的技巧”、“善读复杂的地图”、“穷尽图中信息”和“基于地理图表的问题设计”四个方面围绕“判断理由到底该怎么写”以及相关内容该怎么教、怎么学等作了总结说明。
从研究成果的表述形式来看，教学案例写作既有对故事细致入微的描述，又有对教学事件的深刻阐释。教师进行教学案例写作，主要应该注意以下几点：
1．找准切入点（主题）。教师撰写教学案例，其目的在于反映一种理念，明白一个道理，探讨一些解决问题的策略。因此，教学案例需要有一个鲜明的主题，而主题的确立必须是教师对教学事例中蕴含的新理念与新策略提炼的结果。同时，教师也可以在认准某个主题时（主题必须有价值），将之形成系列化的案例研究。[4]在此过程中，教师应该持续地学习相关教育理论，总结自己的教学实践或在观摩他人教学活动后形成的认识，还要不断地搜集同一主题相关实践尝试与研究成果。
2．不拘泥于格式。教师撰写教学案例，本质上不需要固定的格式，或者说可以不给自己规定格式，具体写法应该根据案例的实际特点与本人的写作习惯来确定（当然也不排斥对别人的适当借鉴）。教学案例的格式可以先是整体的“案例呈现”，然后是“分析与反思”，即为先叙后议；也可以在呈现一部分案例段落（或步骤、片段）的同时插入“意图说明”或“分析与反思”，即夹叙夹议，最后作一总体评述与提炼。当然，无论教师采用哪一种格式，一般都是“先案例呈现、后理论分析”（文章开头的导入文字或背景说明除外），而且教学案例本身（情节呈现）占全文篇幅的比例一般至少在50%左右。
3．写清楚细节。教师要写出优秀的有价值的案例，就需要有典型的事例，而对典型事例的挖掘则需要教师认真进行教学实践，学会甄别，更需要教师平时做个有心人。为此，教师必须走近学生，了解他们的所思、所虑、所盼。每一个小小的细节一经被捕获，就可以成为教师教学案例写作的素材。写清楚细节很关键，比如介绍自己或他人如何指导学生掌握学习方法，就要把学生怎么从“不会学”到“会学”的转变过程（特别是关键性的细节）写清楚，不能只把“方法”介绍了一番，说到“掌握”过程就一笔带过了。
4．分析与反思。教学案例写作是“叙事研究”的一种类型，“分析与反思”是撰写教学案例重要的组成部分，是剖析隐藏于教学事件后面的观念、思想和规律的具体环节，是对教学事件的批判性认识与理性分析过程。它需要教师有目的地对教学过程进行理性地观察和分析，体现从具体到抽象、从分析现象到认识本质的研究思路。教师可以通过选择教育学、心理学、社会学等不同的理论视角，揭示教学案例中特定事件（片段）所蕴含的意义和价值。同一件事可以引发不同的思考。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案例的质量是由教师对问题分析水平所决定的。
总之，在教学案例写作的过程中能体验到成就感的教师，一定会慢慢地看到教学案例的写作给自己带来的改变，从内心深处感受到教学案例写作的意义，从而不断借助“撰写教学案例这一实践力量”来促进自我的专业发展。
（陈先锋，上海市虹口区教师进修学院，上海 200081）
